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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言:林中目光,泥上軌跡

恐懼總是侵蝕著我們的心靈,在我們的視野邊緣凝聚成形,迅速變為我們不敢加以想像的輪廓。我們花費了許多時間調查被賦予形體的傳說,它們憑空誕生,由流言育成。每當我們以為自己已經遍觀世界上所有的生物,就會有新的生物涌現。

神秘生物不是普通的怪物。它們的存在挑戰了我們對於「可能」或「正確」的觀念。它們的本性違背邏輯。它們就像是一塊巨大複雜掛毯上磨損的線頭。或許它們曾經屬於一個有意義的整體,但如今已不再如此。如今它們只是彼此迥然相異的末端而已。

神秘生物盤踞在普羅大眾的腦海中,它們正是由此被目擊,或許是由此誕生。例如,一度流行的微光灘(Shimmerford)的「蚊女巫(Mosquito Witch)」。我們曾在一場關於這個神話生物的騙局進入編年史、檔案館解散之後前往微光灘,大多數時候向我們搭訕的都是兜售商品的當地人,或是像夏天的蟬一樣喋喋不休的自稱「神秘動物學家」的人。但我們很清楚,有什麼更深層面的事情正在發生。事實上,蚊女巫傳說分成三種不同的大類,每一種說法都能自洽,卻又與其他兩類矛盾。這到底是三種不同的神秘生物,抑或是一種神秘生物的傳說在過去某個時點發生了分裂?

是什麼決定了它們的普及程度?行為?外貌?看多了神秘生物之後,普通的動物就突然變得奇怪起來。研究過沙尖鎮惡魔的畫像后,普通的馬就顯得可怖了。梅爾菲什怪物的類植物特徵更加強調了它所代表的危險。或許這是一種必然,最出名的神秘生物是那些故意留下傷痕累累的倖存者來講述其故事的傢伙,例如沙尖鎮惡魔。另一個極端則是在學術界一直無人關注的神秘生物。下面介紹的四種神秘生物,就我們所知,還未見其他地方記載過。

鐵縛塞壬(THE IRONBOUND SIREN)
我必須承認,很少有什麼能像航行在開闊水域那樣令我感到不安。有時,天空之中的星星有多深遠,便讓我感覺海面之下有多深邃。儘管探索未知的想法令我感到興奮,我也同樣懼怕其下潛藏著的東西。巨蛇、克拉肯和魔鬼魚都可能將我們整個活吞,而我們除了祈禱什麼都做不了。但真正可怕的並不是藏在暗流之下的魔獸。它們的動機至少還是清晰的。真正可怕的是那些我們甚至無法理解我們到底該害怕些什麼的生物。

前往北地水域探險並不是我的第一選擇,但是鐵縛群島(Ironbound Archipelago)的漁民談起了一種怪異的現象,說遠處能聽到奇怪的合唱歌聲。出海之後,可以跟隨著聲音的方向前進。大多數出海的人再也未能歸來,有時他們的船會回到岸邊,除了彷彿隨意丟棄在甲板上的衣服以外沒有任何生命的跡象——這令人想起奧科塔湖(Lake Ocota)上頻繁發生的失蹤事件。

當我們聽到聲音時,檔案員維伊正在和船上的舵手聊一些無關的事情。隨著我們靠近,歌聲也變得更響亮,直到我們看見了下方有著各種顏色的閃光,在冰塊上反射著光芒。儘管海水在相當深的距離里都是清澈的,但顯然光亮來自更加深的地方。此時,舵手開始脫衣服,就像蛾子掙脫繭一樣。兩個人合力才把他攔住,而他不斷掙扎著,奮力試圖潛入水中。

過了一會,設法控制住舵手后,我們在更靠近水面的地方設定了觀測平臺,仔細地摀住了耳朵——反正我們也不希望它們暴露在零下的溫度里。我們看到的景象令我們毛骨悚然。幾十具一絲不掛的屍體漫無目的地漂浮在光線的源頭:一個巨大的水母狀生物,約有100尺寬,向各個方向散發著美麗的微光。無論這個生物是什麼,它都比我們所能理解的要古老得多。凝視著它的光芒讓我產生了一種不可思議的想法:在它的生命歷程中,它曾在群星之間遊弋。

當我們開始觀察它時,歌聲戛然而止。儘管這個生物沒有朝我們移動,但那些屍體同時一致地調轉過來面向我們。於是我們決定收拾起來趕快離開。我讓檔案員格蘭開船,直到舵手恢復了清醒,不再被不知為何的苦痛所控制。他能說出的記憶非常有限,只有一句「就像是一場溫暖的夢境」。

贗造者(FACSIMILE)
在諸黑(Shokuro)的首都牧波(Mukinami)附近,曾有一個樵夫走進森林裡,睡了一宿覺,回來就變成了一個富翁,帶著好多袋滿滿的金幣。他用這些錢先是修繕了自己的房子,然後給兒子買了肉吃,接著給妻子買了禮物。每當新月時分,他都回到森林中,睡一宿覺,再帶著一袋金子回來。很快他買的東西就從必需品發展成了奢侈品,又從奢侈變成了揮霍。財富令他扭曲,直到他再也不像從前那個謙遜的樵夫了。

然後颱風襲來。強大的風暴幾乎足以吹倒每一座房子。「沒關係,」樵夫這樣想,卻發現自己囤積的金子全都不見了。他跑到森林中,卻一無所獲。他的財富之源已經枯竭了。當他回到家裡,發現家裡來了一群憤怒的人,都抱怨說他付給他們的金子消失了。憤怒的人群拆毀了他的家,不到一天的時間裡,他就變得比開始時還要貧窮了。

這就是一個基本的民間傳說故事,直白地教育人們要收斂貪慾。這就是那種我媽媽會略帶責備地講給我聽的睡前故事(不過瓦瑞西亞版本的故事還有一段高潮)。要不是我們面前的這座毀壞的房子,我們原本會堅信這個故事僅僅屬於傳說範疇。我們採訪了一些委屈的商人,他們也講述了同樣離奇的黃金消失的故事,全部都源自於席捲該地區的風暴。我們似乎陷入了停滯,直到我們與那個樵夫的兒子談了談。據說他曾在某天夜裡跟隨父親進入森林。他說自己看到樵夫在回家前把一枚硬幣和大量的肉屑扔進了地上的一個洞里。小夥子特別強調說,父親的手「奇怪地閃著光,就像是塗了蜂蜜」。

我們沿著這條線索開始搜查森林。這裡吸飽了血的昆蟲和拇指大小的尖種莢讓我對這位樵夫有些心生同情——換做是我,我也會不擇手段地抓住任何謀生的手段,讓我不用再在這個糟糕的地方成天砍樹。很快,年輕的檔案員朗比瑞斯發現了一片均勻得怪異的礫石。我們挖了下去,地表下方是一片中等大小的奇怪軟泥,於是我們便退卻了。然而,經過觀察,我們發現了神秘的金錢之源:這片軟泥會創造物質,而非摧毀物質。它會複製放入其中的東西。但肉是例外。放入其中的生物組織將被用來給複製過程提供能量。

複製出來的東西驚人地細緻,這片軟泥甚至還能複製武器之類的複雜物體。然而在測試過程中,我們發現這些複製品有一個致命的弱點:能溶於水。

行於人群者(THE WALKER)
給心靈帶來最大的痛苦的往往是那些接近正常的、幾乎正確的東西。一隻動物在夜裡突然用兩條腿直立起來,或是影子的步法不太正確,或是伸長而看上去不太協調的面部器官。行於人群者就生活在我們中間,在大都市的中心深處。大多數人對在陽光下擦肩而過的人並不在意。只有在夜裡,我們才能注意到不太對勁的事物,我們的身體才會感應到超自然的存在。

在艾巴薩羅姆的一天夜裡,竟然是在一次休閑的短途旅行途中,我目睹了一個行於人群者。它的樣貌像是一個女人,只有藉著微弱的火把光亮,我才注意到她過寬的眼睛和過尖的牙齒。我揉了揉眼睛,她就消失了。令人惱火。要是我有更多時間,我很願意親自追查這條線索。唉,結果我們把這個任務交給了另一位檔案員,他似乎很高興自己「這次不用非得去什麼特別詭異的地方了」。這種怪異生物在不同的大陸有著許多種不同的名字。目擊報告很不可靠,但這些紛繁的謠言綜合起來只會加強它的存在,甚至導致它的存在。

第二天我離開艾巴薩羅姆去了謎語港(Riddleport)。我們上次與行於人群者相遇正好就是在那個地方,我在內心深處清楚,我們會在那裡再次找到它。那裡發生了一連串失蹤事件,通常是在深夜,總是在靠近主要街道的地方。我們起初懷疑兇手是一個特別暴躁的鬼魂或類似的東西,但越來越多的屍體出現時被撕碎,四肢缺失,被狼吞虎嚥地咬過。每個受害者似乎都進行過一番掙扎。這種行為太過世俗,不太可能是復仇的幽靈;卻又太像人所為,不太可能是一般的怪物——咬痕的周長表明這張嘴屬於類人生物。

機緣巧合下,我們某天夜裡在歐帕拉(Oppara)遇到了它。我們看到了它長而不規則的四肢上方是一張毫無五官的臉龐,只有約略的痕跡,像是女人的嘴。我們試圖抓捕這個怪物,但卻被它超自然的力量所矇蔽,將其放走。它飛奔而去,每走一步,腿都變得越來越長。

永生追逐者(ANGLER)
很多時候,我們會被派去調查連環失蹤案件,特別是在傳統的調查方式沒發現什麼有價值的線索的時候。人們如何能夠不斷在世界上人口最多、監守最嚴密的一些地方憑空消失,這非常令人擔憂。留心傾聽謠言是很重要的,特別是在人口稠密的地方。正是通過這些故事,我們才得以開始將調查範圍縮小到更具體的東西。有些罕見的情況下,流言會導致怪物的出現,或將其扭曲成更強大的東西。

在這個案例中,我們來到索西斯(Sothis),這裡的流言就像疾病一樣廣為傳播。有一個廣受歡迎的講給行為不端的孩子聽的睡前故事,講的是一種會哭喊求救的鬼魂,它會引誘毫無戒心的受害者,結果卻把他們拖入地獄。在一次深夜巡邏穿過蜿蜒的街道時,我們很偶然地親耳聽到了這個聲音。儘管太陽已經落山很久了,這座城市仍然十分活躍,充滿燈光與歡宴,桌子從咖啡館和酒吧里一直襬到街道上,工人們開懷暢飲。正是在這樣的地方,我們最為感到輕鬆,也最能提醒我們工作的重要性。

只有走入更加幽深陰暗的小巷中時,我們才會聽到那些縈繞的哭聲。不是尖叫聲,而是輕微的、呻吟般的哭聲。與這個世界上的普通生物的遭遇,例如哀嚎女妖事件,讓我們在面對怪物、甚至怪異的時候變得更加堅強。但沒有什麼比我們聽到普通人的口中傳來這些聲音更加可怖。

我們花了一番力氣尋找——這些聲音來自遠處,十分模糊,不過我們還是找出了一條複雜的路線,通往一座地下實驗室的廢墟。用來封鎖入口的木板早已腐朽。與此同時,哭聲變得更為響亮,偶爾變換著音調和年齡,用盡辦法讓別人注意到它。當我們看到這個生物時,幾個年輕的檔案員轉過身去開始嘔吐。這裡有一堆又一堆的人骨。一團扭曲乾癟的肉塊居於骨堆中間,就像許多蠕蟲在地面上蔓延一樣。肉塊上有著無數的進行實驗的跡象——用螺栓固定的鍊金裝置,疤痕斑斑的面板,以及針頭、刀片等留下的痕跡。這裡發生過什麼事情,消耗了什麼代價,都十分顯而易見。

出生在黯月危機(Palemoon Crisis)期間的奧斯利昂(Osirian)檔案員奈拉快速瀏覽了一番足夠完好能夠搶救下來的那些記錄。脆弱的凡人總是渴求永生的懷抱,這已不是什麼秘密。他們無法設想自己在物質位面的時日走向終結。在追求永生的過程中,他們嘗試模仿神的力量將新生命帶到世界上,結果就誕生了這樣的生物。有些嘗試比其他的更加成功。

從許多方面來看,永生追逐者都非常成功。它似乎已經活過了非常,非常悠久的歲月。即使我們在它周圍活動,它也從未停止啼哭,這哭聲或許屬於被它吞噬的不計其數的人。它並不十分靈活,但非常強壯。在獸人中也算得上是大塊頭的檔案員烏爾夫帶著另外兩個人才成功制伏了它。但歸根結底,它只知道如何在扭曲的永恒中延續自己的生命,早已比它原本的目的活得更加長久,或許它甚至已經吞噬了自己的創造者。這只是我的猜想